七夕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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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夕節
然而，沒有等到張緹親自請纓前去治水，指派她的旨意就率先送達了。
第二日，昭月公主找張緹談話。
“張緹，擡起頭來。”
張緹規規矩矩跪著，依言看向坐在堂中的公主殿下。
公主的語氣不似往日般高傲，她難得變得柔和些，“張緹，本宮記得當初是本宮向父皇推舉了你，你才能如願加入使團的吧。”
“正是，是公主賞識張某。張某一直感謝公主的恩情。”
“既然知道本宮對你有恩，那自然也應該為本宮好好辦事。”公主循循善誘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張緹畢恭畢敬。
“聽聞你前些日子生了病，現在好些了嗎？”
“好多了，現已痊愈。”
“那便好，平日裏多保重身體，瞧你那副樣子也瘦弱。”公主打量她道。
公主頭上的步搖叮叮當當晃著，她揉了揉太陽穴，似乎頗為頭疼，“你也知道，近日兩國交界處水患，不僅是虞國遭殃，我們邵國那邊也不好受。”
“所以...”她觀察著張緹的神色，發現張緹並沒有什麽情緒，她繼續道：“所以，本宮向父皇推舉了你。”
張緹倒吸一口氣，她怔怔看著公主殿下。公主這是...想讓她去治水？
公主見張緹有所反應還以為她不願，公主道：“你作為我邵國的能工巧匠，被百姓追捧已久。如今兩國水患百姓受苦，此次算是臨危受命，若你張緹這次能成功，日後必是大功一件。不僅本宮會感激你，全天下百姓都會感激你。”
“張緹，你可願意。”
這不是詢問，而是命令。張緹跪伏在地，“張某願意為兩國效犬馬之勞。”
“起來吧。”公主欣慰一笑。
她雙手優雅交疊，似乎是對張緹的順從非常滿意，她道：“本宮已經向大虞皇帝請旨，父皇那邊也同意了。你回去準備一下，明日就出發吧。”
“是，張某告退。”
張緹知道自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，她恭恭敬敬退出大堂。
公主讓她明日就出發，時間緊急，她現在就要收拾行囊。
方才那番談話完全沒有給張緹拒絕的餘地，公主更是提前就向邵虞的皇帝請旨，分明是早有此意。
雖然她早已經決定要前去治水，但莫名受到了如此強硬的命令，還是讓她心堵。
——
時至傍晚，細細彎彎的月亮掛在天際，天色一片碧藍，張緹獨自坐在房內。
經過她和荊叔一個下午的忙碌，所有行囊都已經收拾妥當。此時她正對著手中的清單，仔細清點自己的工具。
突然傳來敲門聲，張緹隨口道：“請進。”
只見沈晏均走進屋內，他一身水藍色長袍，顯得人似有了些許少年稚氣。他腰間墜玉，步履款款。
張緹見到他，心莫名緊了一下，心裏酸酸脹脹。
“明日又要走了嗎？”他問。
張緹笑道：“你消息還挺靈通的。”
“那聖旨都下來了，我不知道都難。你要走了也不知會我一聲，打算明日悄悄地就走了？”
張緹突然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，她揚起嘴角，對沈晏均賣力笑道：“當然沒有打算不告而別，你看我正準備去找你呢，你就來了。”
沈晏均抱臂，“哼，算了。我來找你就好了。”
“不是來跟你說這些的...”他小聲嘟囔道。
張緹一時沒聽清，她本能問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
他向前走進幾步，走到張緹面前。張緹坐著，他筆挺站著，隨後他忽然彎腰靠近張緹。張緹舉著清單的手一下子僵住，她將清單擋在二人之間。
張緹看不見沈晏均的臉。
隨後聽見薄薄的紙張後面，沈晏均忍俊不禁。他低低笑起來，“我是會吃了你嗎？”
張緹也覺得不妥，她猛然撤下手裏的清單。
湛藍色的盛夏天空襯在他背後，她瞬間就撞進他一雙明眸。
沒有了紙張的阻隔，張緹才知道沈晏均離她離得那麽近。
沈晏均道：“既然明日就要走了，那今晚的時間可以分一點給我嗎？”
他好聽的嗓音像是夏日裏涼爽自由的風，像是山間精怪的咒語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。
張緹緩緩點頭，“嗯。”
她發誓，雖然他的蠱惑足夠誘人，但是她的言行卻都是發自本心。
沈晏均嘴角噙起得逞的笑，“那就隨我走吧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——
那湛藍色的天只有小小一段時間，不久，天空就披上了濃濃的黑，隨之而來的就是漫天璀璨繁星，一直延伸到天盡頭。
張緹疑惑問：“今日的街上怎麽那麽多人？”
沈晏均無奈，他笑道：“你真的不知道今日是什麽日子嗎？”
張緹搖搖頭。
“今日是乞巧節，娘子們祈求手巧的日子。”
張緹了然，“原是如此，我這些年在邵國，邵國好像並沒有這個節日。”
沈晏均笑笑，他牽起張緹的手，興致似乎不錯，“前面有燈會，我們去看看吧。”
張緹被他牽著的手有些局促，她小聲道：“沈晏均，我的身份是男子。”
沈晏均渾然不在意，“放心，沒有人會註意到我們的，你跟著我走就是了。”
二人穿過擁擠人潮，來到燈會所在的大街。京城的樣子其實多年未變，一到節日永遠是這般熱熱鬧鬧的樣子。
沈晏均問：“青緹，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嗎？”
“記得，你拉著我去樂安坊買花燈，最後沒錢被趕出來了。”張緹笑道。
沈晏均面上浮現尷尬，“那我當時還射箭了呢，贏下了一個大花燈，這個你怎麽不說？”
“嗯，我記得。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嗎？”
“誒你看那邊是什麽？”張緹連忙轉移話題。
沈晏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，遠處一座纏滿紅線的小橋跨在河流之上。
沈晏均拉著張緹往那邊走，嘴角含著笑，他語氣輕松愉快，“去看看不久知道了。”
張緹無法，盡量不去在意二人牽住的手，她被沈晏均拉著往前走。
大大小小的鋪子擺在河道兩邊的街上，中間一座小橋格外顯眼。
“青緹你知道乞巧節其實還有另一個名字嗎？”
張緹多年在邵國，確實是沒聽過虞國這些大大小小的節日，少時母親管得嚴，她對這些小節日的記憶都很模糊，她誠心問道：“什麽名字？”
沈晏均勾起嘴角，側頭看她，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，“七夕啊，青緹。今日是七夕。”
“七夕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。”沈晏均解釋道。
張緹被他突然的親昵弄得不知所措，她喃喃，“今日是七夕。”
沒等張緹回神，沈晏均已經牽著她大步往前走，那惹眼的小橋就在眼前。
旁邊小鋪子的老板正極力攬客，招呼路過的男男女女買自己的河燈和同心結。
沈晏均和張緹走到一個鋪子前，鋪子老板眼睛一亮，他招呼道：“二位郎君買河燈嗎？可以許願的，可靈了。”
沈晏均卻徑直拿起一枚同心結，“這個做什麽用的”
老板悄悄打量眼前這兩個男子，解釋道：“這是同心結，戀人祈求長長久久的。”他指向那座小橋，“二位郎君請看，大家常常將一對同心結綁在那姻緣橋上，寓意著長長久久，永結同心。”
“這位郎君是要...買同心結嗎？”那老板問。
“不是。”張緹快速答。
她不動聲色扯了扯沈晏均的衣袖，沈晏均會意，對老板道：“不，給我們兩個河燈。”
老板立刻明白，“好嘞！”
張緹和沈晏均拿著河燈繼續往前走。二人找了個河埠頭並肩坐下，在此處放下河燈剛剛好。
小河中已經飄了許多盞河燈，微微亮的燭光匯聚在一起，如星子點亮銀河。
天上的星星點點俯視大地，人們向天祈求人生順遂，風調雨順。地上的河燈亦如點點繁星，人們希望通過這種“模擬”，將自己的願望送達天庭。
這一切都生於人們對美好的期盼，未來的向往，那是一種生生不息的力量。
張緹雙手合十，閉目許願。
河燈被她輕輕推遠，融入盞盞燈火之間，已經分不清你我，良久，她睜開眼睛。
沈晏均的聲音在身側輕輕響起，“許的什麽願望？”
張緹狡黠一笑，“當然不能告訴你。”
沈晏均不以為意，“沒事，那我也能猜到。”
“肯定就是天下太平，早日報仇之類的嘛。”
張緹不置可否。
沈晏均清了清嗓子，他舉起自己的河燈，大聲道：“好了，現在是我許願的時間了。”
他托住河燈，將它輕輕放入水面，確定了它能浮起來之後，將河燈輕輕推遠。
順著他的力道，蓮花樣式的河燈打著轉兒，一圈一圈漂向河心。
沈晏均雙手合十，朗聲道：“我希望青緹的願望都能實現！”
此刻月色明亮，星光熠熠，沈晏均的眉目被河燈照亮，身後嘈雜人聲在此刻也顯得相得益彰。
張緹側頭看他，恰巧沈晏均也轉頭，二人眸光碰撞，相視燦然一笑。
有晚風輕輕吹送，撩撥起二人的衣角，青絲也纏繞。
兩人的身影靠在一塊，說了許久的話。
沈晏均緩緩說著，語氣卻略帶些嚴肅和擔憂，“你這次去大河三鎮，我沒有陛下的同意不能和你同去。但你到那邊之後可以先去找趙朔，趙朔在那邊兩月有餘，能照顧你一些。”
“嗯。”
“萬事小心，可以常常給我送信。就用你那個木鳥，那個快些。”
“嗯。”
張緹有些累了，她奔波許久，回京城也沒睡什麽好覺。掙紮了片刻，她認命般靠上了沈晏均的肩，眼皮忍不住要合上。
沈晏均說著說著，察覺到了自己肩上猛然落下來的重量，他身子一僵，不多時，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。
沈晏均長長嘆一口氣。
他輕吻張緹的發頂，隨後也閉上眼睛，最後這點時間他要好好珍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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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，昭月公主找張緹談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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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緹規規矩矩跪著，依言看向坐在堂中的公主殿下。
公主的語氣不似往日般高傲，她難得變得柔和些，“張緹，本宮記得當初是本宮向父皇推舉了你，你才能如願加入使團的吧。”
“正是，是公主賞識張某。張某一直感謝公主的恩情。”
“既然知道本宮對你有恩，那自然也應該為本宮好好辦事。”公主循循善誘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張緹畢恭畢敬。
“聽聞你前些日子生了病，現在好些了嗎？”
“好多了，現已痊愈。”
“那便好，平日裏多保重身體，瞧你那副樣子也瘦弱。”公主打量她道。
公主頭上的步搖叮叮當當晃著，她揉了揉太陽穴，似乎頗為頭疼，“你也知道，近日兩國交界處水患，不僅是虞國遭殃，我們邵國那邊也不好受。”
“所以...”她觀察著張緹的神色，發現張緹並沒有什麽情緒，她繼續道：“所以，本宮向父皇推舉了你。”
張緹倒吸一口氣，她怔怔看著公主殿下。公主這是...想讓她去治水？
公主見張緹有所反應還以為她不願，公主道：“你作為我邵國的能工巧匠，被百姓追捧已久。如今兩國水患百姓受苦，此次算是臨危受命，若你張緹這次能成功，日後必是大功一件。不僅本宮會感激你，全天下百姓都會感激你。”
“張緹，你可願意。”
這不是詢問，而是命令。張緹跪伏在地，“張某願意為兩國效犬馬之勞。”
“起來吧。”公主欣慰一笑。
她雙手優雅交疊，似乎是對張緹的順從非常滿意，她道：“本宮已經向大虞皇帝請旨，父皇那邊也同意了。你回去準備一下，明日就出發吧。”
“是，張某告退。”
張緹知道自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，她恭恭敬敬退出大堂。
公主讓她明日就出發，時間緊急，她現在就要收拾行囊。
方才那番談話完全沒有給張緹拒絕的餘地，公主更是提前就向邵虞的皇帝請旨，分明是早有此意。
雖然她早已經決定要前去治水，但莫名受到了如此強硬的命令，還是讓她心堵。
——
時至傍晚，細細彎彎的月亮掛在天際，天色一片碧藍，張緹獨自坐在房內。
經過她和荊叔一個下午的忙碌，所有行囊都已經收拾妥當。此時她正對著手中的清單，仔細清點自己的工具。
突然傳來敲門聲，張緹隨口道：“請進。”
只見沈晏均走進屋內，他一身水藍色長袍，顯得人似有了些許少年稚氣。他腰間墜玉，步履款款。
張緹見到他，心莫名緊了一下，心裏酸酸脹脹。
“明日又要走了嗎？”他問。
張緹笑道：“你消息還挺靈通的。”
“那聖旨都下來了，我不知道都難。你要走了也不知會我一聲，打算明日悄悄地就走了？”
張緹突然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，她揚起嘴角，對沈晏均賣力笑道：“當然沒有打算不告而別，你看我正準備去找你呢，你就來了。”
沈晏均抱臂，“哼，算了。我來找你就好了。”
“不是來跟你說這些的...”他小聲嘟囔道。
張緹一時沒聽清，她本能問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
他向前走進幾步，走到張緹面前。張緹坐著，他筆挺站著，隨後他忽然彎腰靠近張緹。張緹舉著清單的手一下子僵住，她將清單擋在二人之間。
張緹看不見沈晏均的臉。
隨後聽見薄薄的紙張後面，沈晏均忍俊不禁。他低低笑起來，“我是會吃了你嗎？”
張緹也覺得不妥，她猛然撤下手裏的清單。
湛藍色的盛夏天空襯在他背後，她瞬間就撞進他一雙明眸。
沒有了紙張的阻隔，張緹才知道沈晏均離她離得那麽近。
沈晏均道：“既然明日就要走了，那今晚的時間可以分一點給我嗎？”
他好聽的嗓音像是夏日裏涼爽自由的風，像是山間精怪的咒語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。
張緹緩緩點頭，“嗯。”
她發誓，雖然他的蠱惑足夠誘人，但是她的言行卻都是發自本心。
沈晏均嘴角噙起得逞的笑，“那就隨我走吧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——
那湛藍色的天只有小小一段時間，不久，天空就披上了濃濃的黑，隨之而來的就是漫天璀璨繁星，一直延伸到天盡頭。
張緹疑惑問：“今日的街上怎麽那麽多人？”
沈晏均無奈，他笑道：“你真的不知道今日是什麽日子嗎？”
張緹搖搖頭。
“今日是乞巧節，娘子們祈求手巧的日子。”
張緹了然，“原是如此，我這些年在邵國，邵國好像並沒有這個節日。”
沈晏均笑笑，他牽起張緹的手，興致似乎不錯，“前面有燈會，我們去看看吧。”
張緹被他牽著的手有些局促，她小聲道：“沈晏均，我的身份是男子。”
沈晏均渾然不在意，“放心，沒有人會註意到我們的，你跟著我走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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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晏均問：“青緹，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嗎？”
“記得，你拉著我去樂安坊買花燈，最後沒錢被趕出來了。”張緹笑道。
沈晏均面上浮現尷尬，“那我當時還射箭了呢，贏下了一個大花燈，這個你怎麽不說？”
“嗯，我記得。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嗎？”
“誒你看那邊是什麽？”張緹連忙轉移話題。
沈晏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，遠處一座纏滿紅線的小橋跨在河流之上。
沈晏均拉著張緹往那邊走，嘴角含著笑，他語氣輕松愉快，“去看看不久知道了。”
張緹無法，盡量不去在意二人牽住的手，她被沈晏均拉著往前走。
大大小小的鋪子擺在河道兩邊的街上，中間一座小橋格外顯眼。
“青緹你知道乞巧節其實還有另一個名字嗎？”
張緹多年在邵國，確實是沒聽過虞國這些大大小小的節日，少時母親管得嚴，她對這些小節日的記憶都很模糊，她誠心問道：“什麽名字？”
沈晏均勾起嘴角，側頭看她，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，“七夕啊，青緹。今日是七夕。”
“七夕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。”沈晏均解釋道。
張緹被他突然的親昵弄得不知所措，她喃喃，“今日是七夕。”
沒等張緹回神，沈晏均已經牽著她大步往前走，那惹眼的小橋就在眼前。
旁邊小鋪子的老板正極力攬客，招呼路過的男男女女買自己的河燈和同心結。
沈晏均和張緹走到一個鋪子前，鋪子老板眼睛一亮，他招呼道：“二位郎君買河燈嗎？可以許願的，可靈了。”
沈晏均卻徑直拿起一枚同心結，“這個做什麽用的”
老板悄悄打量眼前這兩個男子，解釋道：“這是同心結，戀人祈求長長久久的。”他指向那座小橋，“二位郎君請看，大家常常將一對同心結綁在那姻緣橋上，寓意著長長久久，永結同心。”
“這位郎君是要...買同心結嗎？”那老板問。
“不是。”張緹快速答。
她不動聲色扯了扯沈晏均的衣袖，沈晏均會意，對老板道：“不，給我們兩個河燈。”
老板立刻明白，“好嘞！”
張緹和沈晏均拿著河燈繼續往前走。二人找了個河埠頭並肩坐下，在此處放下河燈剛剛好。
小河中已經飄了許多盞河燈，微微亮的燭光匯聚在一起，如星子點亮銀河。
天上的星星點點俯視大地，人們向天祈求人生順遂，風調雨順。地上的河燈亦如點點繁星，人們希望通過這種“模擬”，將自己的願望送達天庭。
這一切都生於人們對美好的期盼，未來的向往，那是一種生生不息的力量。
張緹雙手合十，閉目許願。
河燈被她輕輕推遠，融入盞盞燈火之間，已經分不清你我，良久，她睜開眼睛。
沈晏均的聲音在身側輕輕響起，“許的什麽願望？”
張緹狡黠一笑，“當然不能告訴你。”
沈晏均不以為意，“沒事，那我也能猜到。”
“肯定就是天下太平，早日報仇之類的嘛。”
張緹不置可否。
沈晏均清了清嗓子，他舉起自己的河燈，大聲道：“好了，現在是我許願的時間了。”
他托住河燈，將它輕輕放入水面，確定了它能浮起來之後，將河燈輕輕推遠。
順著他的力道，蓮花樣式的河燈打著轉兒，一圈一圈漂向河心。
沈晏均雙手合十，朗聲道：“我希望青緹的願望都能實現！”
此刻月色明亮，星光熠熠，沈晏均的眉目被河燈照亮，身後嘈雜人聲在此刻也顯得相得益彰。
張緹側頭看他，恰巧沈晏均也轉頭，二人眸光碰撞，相視燦然一笑。
有晚風輕輕吹送，撩撥起二人的衣角，青絲也纏繞。
兩人的身影靠在一塊，說了許久的話。
沈晏均緩緩說著，語氣卻略帶些嚴肅和擔憂，“你這次去大河三鎮，我沒有陛下的同意不能和你同去。但你到那邊之後可以先去找趙朔，趙朔在那邊兩月有餘，能照顧你一些。”
“嗯。”
“萬事小心，可以常常給我送信。就用你那個木鳥，那個快些。”
“嗯。”
張緹有些累了，她奔波許久，回京城也沒睡什麽好覺。掙紮了片刻，她認命般靠上了沈晏均的肩，眼皮忍不住要合上。
沈晏均說著說著，察覺到了自己肩上猛然落下來的重量，他身子一僵，不多時，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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